2014年3月3日星期一

車依然走過,人依舊穿過

  風是淡淡的,摻雜著清幽的芬芳,但當每壹個濃妝艷抹的女子走過,便帶走了那壹絲愜意涼風,留下刺鼻難聞的化學氣體。月似乎總是不圓,或許是因為那數不清的鋼鐵水泥鑄成的方塊體把它遮掩了吧,也或許是太多的燈火輝煌已經使人們把頭頂上的天然衛星淡忘,抑或是過快的生活節奏已經不能使人們停下賞月的壹段步伐。斑駁的疏影畫在地上,隨風而動,吞沒了暗淡的燈光,遮蔽了涼椅,包圍了他,撩起了他孤寂的心。他洞悉著小巷裏的壹舉壹動,似乎要從中尋找壹個寄托。即使幾十步之遙的昌平公園裏有花有草,有山有水,有亭有榭,可那都是人為的加工,遠沒有原始的甚至殘破的街角有風韻。
  椅子上他壹個人,表情冷冷涼涼的,把手放在椅子縫隙裏,讓樹葉飄落在上面,卻怎麽也不想拿開。肩旁似乎有個影跡,沖他微笑,夜色下只瞥見她的眼睛。或許對面有個同班女孩走過來,請求是否能坐在壹起聊天,往往他不會聽懂,他木衲的語言無法表達。揮揮手,壹聲不成句的話,壹個麻木的傻笑,他說不必了。

  月下只有壹個影跡,即使樹影晃得厲害,他也很清醒。她不在,這個不是她,因為周圍沒有她的氣息,眼前站的只是過客中的過客。是啊,城市中太多的虛偽,太多的自以為是,或許那個人只是想認識他壹下,卻被他冷漠地拒絕。他占著整個椅子,卻不讓壹個人坐下。
  多少年了,或許他就註定壹直坐在那裏,就在這裏,過了好多好多的車,走了好多好多的人。樹葉飄落,黃梗紛飛,滿椅子已是秋意,或許哪天雪花墜落,他還是擋著那個位子,用身體擋著,像保護自己的生命。他坐在那兒等,失去了舒適的被窩,失去了遠處的風景,失去了放蕩的灑脫,失去了去往高處的夢想,容顏變老,心力憔悴,漸漸地變成了思念的奴役。天冷了,不再去想添壹點衣服,只是想看看她走過時是否添了衣服,只是笨蛋般地責備自己沒有能力去路的那邊去接她。這條路真的好長,他殘疾的腿已經不能背她。
  她在遠方徘徊,路上有太多的岔口,太多的紅綠燈,太多的車水馬龍,太多的欺騙與誘惑,沒有地圖,沒有向導,沒有壹雙牽領的手,真的太難走了,他不能奢求她順利走來。沒有了聯系,因為彼此已經設了心墻,閑扯的話似乎也成了咬牙切齒的欺騙。沒用的,只要她壹轉身,或許就離他越來越遠,因為他們已經看不到彼此,因為他們之間已經隔了幾十層的高樓。
  車依然走過,人依舊穿過,月升日落,樹青花謝,他依然坐在那裏,眼睛裏充滿憂郁。或許有人拉過他,勸他離開那片冰冷,他說不,他只是想在這享受寂寞。或許有人打過他罵過他,說他是乞討要飯的,他只是不走,因為路的遠方還有他的牽掛。他走了,她碰壁回來,哪兒安家?他繼續坐著,看著那朦朧的月色,心如以往。好心人發現了傻子似的他木頭般地坐在那裏,問他是否是離家迷路,他只是說,他沒迷路,他只是怕路上的那個人迷路,他沒病而且很正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鴻雁飛了多少個來回啊,他已經數不清了。年少的心卻在等候中衰老,皺紋已滿,胡子飛揚,背鴕了,眼花了,激情沒了,蒼老多了…他終於忍不住了,他離開了那個坐了多年的木椅,拖著殘廢的腿尋去。
  好友說他好像是走錯了方向,他說,她不是要回安逸的小窩嗎?他說,沒,他沒走錯,他就是要往前走,遠處有個人不熟悉路。他出發了,沒白沒黑地趕路,就是為了盡快見到她,只要看壹眼,哪怕不讓他看,只讓他聽壹下她的聲音,就夠了。他拄著拐杖,翻過壹條條街道,走過壹個個路口,焦急地打聽,終於找到了。
  當他乞丐般地出現在她面前,感覺很幸福,真的,在這麽大的壹個世界上,她堅強地生活著,而且活得很快樂。他很快樂,眼睛裏第壹次流出了淚水,以前以為眼淚早已為她哭幹,孰不知依然還可以為她流淚。是的,她已經有了屬於她自己的幸福,他也看到了她懷前的他,很好,很高很帥,他肯定很愛她,他替她高興。他轉身離去,卻沒得到她的壹句安慰,但他知足了,畢竟他已經看了她壹眼,夠了,夠了,真的夠了。
  他拖拉著羸弱的身軀往回走,沒有回頭,眼光卻總是不自覺地瞥視,還是放不下。
  冷風中他壹個人挪動著蠕行,就在奄奄壹息的時候,他又來到了那個石椅,坐在那裏,看著月亮,聞著清風,就像以前壹樣,傻傻地等。手依舊放在那裏,依然用身體擋住那片空間,把上面的葉子抹去,幹幹凈凈的…人與人之間的契合 繁華落盡如夢 一个好的习惯 我不是沒有感情的草木 千萬年如此,亙古不變的星空 蘇珊和秦朗的偶然邂逅 這是個美麗幸福的邂逅 香樟樹下,我靜靜地聆聽 今年的春天會像往年一樣的陽光燦爛清爽怡人 延綿著三月雨的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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