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23日星期三

壹個人壹樣很精彩

  我知道我關上電視從屋裏來到院裏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而現在該是夜深了。推開屋門見到這壹地月光的時候覺得有點兒突然,像站在喧嘩的街上無意中壹轉身出現在眼前的是壹位久未謀面的朋友。那久違了的熟悉,妳的目光不得不在他身上多停留壹會兒。我還不想回到屋裏去,想再呆會兒,守著這月光。
  白天開著的好看的姿態各異的花朵在牆壁邊緣的陰影裏隱藏著。這時她們的美麗想必收斂了許多,花兒也是需要休息的。倒是窗前早已不在盛開的薔薇花像被這皎潔的月光施了壹層淡淡的粉,模樣倒是好看了不少脫髮
  月光是有聲音的,是可以用來聽的,就像流淌在血液裏的壹首暖暖的歌曲。也是用來看的,仿佛捧在手裏恨不得放進眼中的壹幅水彩畫。這樣的歌這樣的畫是安靜的。我這麽想著。
  我喜歡這樣的安靜,猶如俄羅斯小姑娘羽翅般扇動的臂膊和輕輕盈盈的足尖下歡歡喜喜跳躍著的小天鵝。
  按節令現在已過處暑,月光只是清爽,壹點也不涼。置身其中,像在剛剛過去的炎熱的夏日裏被壹場雨淋過,包裹在身上的燥熱壹下子褪去了。接下來的舒適和惬意會慢慢地從肌膚滲到心裏。我還想到了我的臉頰被嬰兒肉乎乎的小手撫摸的感覺,那時的我也許會趕緊閉上眼睛。我還覺得那高高的遠遠的挂在天空的月亮又像壹個碩大的淋浴噴頭。它用力地噴灑著潔淨的清水,用力地洗滌著白晝裏大自然身上落滿的塵埃和汙垢。第二天當人們醒來後來到院中,抑或走在路上,看見樹更綠了,花朵更加鮮豔。到時候必定會有壹個輕輕松松的心情。
  我家的小院真的名副其實,要我打比方,恐怕不如奧運賽場上的壹個遊泳池大。而我真的有壹種置身泳池的感覺,不過這池裏不是運動健兒,而是魚。我願意成爲這池裏的魚,或遊弋、或停下來,或追逐嬉戲。還有,剛剛在這裏停頓著,尾巴擺動壹下,倏地壹下子又遠去了。可月光下的我不想動,就願意這麽坐著,什麽也不想看,什麽也不想想。朱自清老先生說:“這是獨處的妙處。”也有人管這叫“享受孤獨”。我想這應該是壹個意思吧。我呢?只能傻笑了。
  蛐蛐在月光下隱藏著自己用力地唱著自己喜歡的歌。壹個停下了,另壹個又開始。像部隊集會時戰士們此起彼伏爭先恐後的歌聲,也像海裏湧動的浪花,壹個接著壹個,連連綿綿。可我覺得這並未打擾這夜的靜谧,卻反倒給這夜添了許多祥和和溫馨。就像施特勞斯的小夜曲響起在國家大劇院裏,在那樣的旋律奏著的時間裏聽者真的是在接受壹份甯靜亞洲知識管理學院。心像被拿在壹個巧婦手裏的熨鬥熨過。這甯靜也像母親放在熟睡的孩子的額頭的手,以及她落在孩子臉頰愛憐的目光。
  安靜是會讓人感動的。譬如李健,聽他的歌分明是壹個晚上自己窩在沙發裏在聽自己對自己的訴說和想壹些過往的時光。這樣的安靜會讓妳心潮起伏,湧出許多溫暖的情緒來。這樣溫暖的情緒會暖心,會浸潤眼睛。我認識壹個孩子,說實在的我的記憶裏安靜的孩子是不多的。有幾年了,我見過她說話時的乖巧和柔聲細語。走路的樣子是可以用輕輕這兩個字來說的。我用這樣壹個詞彙來形容她:天使。我私底下總以爲安靜是壹個人許多優秀品質的根源,如果有了安靜恐怕人類的好多好東西便離她近了或者說她便擁有了。譬如單純、善良、矜持、感恩、賢淑、聖潔。我應該祈禱,願安靜和她幼小的心靈壹塊兒成長,也願她的家人在她的安靜慢慢長大的時間裏小心翼翼地呵護和關懷。這樣的呵護不僅僅需要我們的眼睛和雙手,愛是需要用心的,心才是愛的魂。只有心到了,別的才會有。換個說法也可以,只有心到了,妳的目光裏才會有別的。不要因了不在意或疏忽或懈怠或者不知傷了她這壹份安靜。兒時的安靜是脆弱的,像剛剛拱出地皮的嫩芽,還未經風經雨。
  在人世間活了這麽些年,和別人壹樣也經了些事識了些人知了些好與不好的東西,總以爲情感已變得固執並安穩。在這樣壹個晚上,我覺得這滿院的月光挺好。
  安靜是上帝的恩賜,是人生的壹件寶貝。
  我總以爲,安靜的人生是美好的,安靜的人是應該幸福的。
  忽然從遠處傳來壹聲拉著長音的犬吠,在這深的夜裏這聲音讓人感到恐懼。連不知歇的蛐蛐也停止了叫聲。我連忙站起身轉過頭看看屋裏,我知道妻正熟睡,我擔心這聲音會擾了她。好在這壹聲長長的鳴叫之後,再沒有聽見這樣的聲音。不壹會兒,蛐蛐又開始戰戰兢兢地唱起了它們自己作詞作曲的歌,之後便愈加響亮了。
  被打擾的安靜不好,就像這安靜的夜。
  
  安靜像壹塊大大的操場,形態各異的石塊在這無風碧綠的原野上好不遮掩地裸露著,當然還有花朵在草叢中伫立。這壹句是在說我自己。
  
  “哎呀林肯大學,睡覺去吧,明兒還得早起,還得去忙。”
  “慢點。”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